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功业长存

———悼念欧阳山同志
2000-10-19 来源:光明日报 梵杨 我有话说

不久前,人们还说,欧阳山同志快92周岁了,身体还那么好,才思敏捷,说话条理分明,语音响亮而清晰,没有半点老态,一定能活过一百岁。谁知最近却病倒了,病情急速恶化,并且在9月26日8时35分溘然长逝,出乎意料之外,叫人惊愕不已,无法接受。

确实,他身体相当好,有时住进医院,都是小病痛或者做体检。由于身心健康,除了“文革”期间,几十年来都极为勤奋,为革命文学做出了丰硕的成果。八十年代初,完成了那150万字的长篇小说《一代风流》之后,仍孜孜不倦地写作,仅《广语丝》就在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了两集,还有已发表的好几十篇仍未结集出版。之外,又花了差不多一年时间,把早已问世的《一代风流》重新作了认真而细致的校改,五卷书改成四大本,书名统称为《三家巷》;不只订正了一些文字和标点符号,还为了使人物的性格更为真实、鲜明而增加了一些心理描写,其工作量之大,精力花费之多,可想而知。耄耋之年,仍如此尽心竭力,如果不是对人民满怀深情,对社会主义文艺事业无限热爱,无论如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。

欧阳山同志1908年12月11日出生在湖北荆州一个贫民家庭,在广州长大,十六岁还在学校读书便从事文学活动,作品大都是反映当时社会的黑暗,表现对下层人民的同情和对旧世界的憎恨。他办的刊物还引起了郭沫若同志的注意和关心,把他介绍到中山大学去当旁听生。1927年,又得到当时在广州任教的鲁迅先生的帮助和指导,并为先生讲演《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》做记录。其后,接受了马克思主义革命文学的影响,组织了“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广州分盟”。不久,因被反动派通缉而转到上海去。在两个口号论争中,他发表文章,拥护鲁迅提倡的“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”。抗战期间,周恩来同志对他非常关心,先是指派他到湘西前线从事抗日救亡工作,继而亲自安排他到延安去。从此,他受到了毛泽东同志的关怀和指导,担任中央文委常务委员,文艺研究主任等职务,并参加延安文艺座谈会和整风运动。

虽然欧阳山同志早就有为人民大众创作的愿望,但真正解决文艺为什么人和怎么为这个大问题,还是听了毛主席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》以后的事情。他遵循《讲话》的精神,深入群众,写出了《活在新社会里》、《高干大》等作品。前者和丁玲同志的《田保霖》刚发表,就引起了毛主席的重视,在1944年7月1日早晨,给这两位作者写信说:“快要天亮了,你们的文章引得我在洗澡后睡觉前一口气读完,我替中国人民庆祝,替你们两位的新写作作风庆祝!……如果可能的话,今天下午或傍晚拟请你们来我处一叙,不知是否可以?”他们去了,还共进晚餐,叙谈得非常畅快。从此,欧阳山同志一直坚定地沿着这正确的道路往前走,不只深入农村,还投身到解放战争中去担任战地记者,任重而不畏难。建国以后,仍身负重任,先后担任中国文联委员,中国作家协会理事、副主席,华南人民文艺学院院长,华南文联主席,广东省文教厅副厅长,省文联主席,中共广东省委委员,省作协主席,省人大副主任,省政协常委,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,广东现代革命作家研究学会会长。今年一月,还被授予中国文艺界最高荣誉“中国文联荣誉委员”纯金奖章。他一生都未离开过文艺工作,矢志不渝地为祖国、人民和社会主义而尽心献力,临终之前,仍念念不忘革命的文艺事业。

这里,说两件出自今年而有关文艺界的小事。四月间,他因发烧住进医院,我去看望,他正躺在床上注射药液。生病了,身边却还放着一本《诗人贺敬之》。他说这是好书,应该赶紧座谈。因为他正在治病,不必等候他,免得延误时日,以后他会另写文章予以评论。接着,对这本书谈了一些意见,非常认真而具体,叫我座谈时向各人转述。另一件是九月十一日,他再次进医院治疗,他托秘书告诉我,他患的是胰腺炎,问题不大,叫我转告几位朋友,把精力放在事业上面,不必花时间去探望他。一周之后,也就是去世前八天,他病情恶化,省委一位领导代表省委、省政府到医院慰问并安排医疗事宜,他表示感谢。当时他说话已经很困难,但还是说:我从来没有向党提出过什么要求。

是的,他只考试付与,没想过谋取,病危当中,仍然没有考虑个人的事情,只想着如何坚持文艺的正确方向,想着他担任会长的“广东现代革命作家研究学会”最近怎么开展活动。他对最近文艺界出现的一些现象很不放心,特别是那个名家主编的文学刊物,发表贬损鲁迅的文章,叫他非常难受。当时,他已经病得很重,还念叨着这件事,而且套用亚里士多德的一句话说:我爱我的同行,但我更爱真理。我们的同行怎么能这样来对待鲁迅先生呢?这已经不是鲁迅个人的事,而是关系到整个革命的文艺事业啊!

忠诚于党的革命文艺,是欧阳山同志一贯的表现,病危了,仍然如此。“四人帮”垮台之后,广东立即恢复文联和作家协会,而且1978年冬便筹办文学院,从各地挑选二三十个青年作者,加以培养,以繁荣文学创作。当然,这都是在中共广东省委的关怀、领导下进行的。但设想和具体事情,都是欧阳山同志领头并和一批老同志共同去办的。因此广东绝大多数的文艺家,在批判“四人帮”方面,也起过积极的作用。关于研究学会的工作,前年,欧阳山同志亲自提出一些研究项目,开列了一百几十人的名单,不论去世的还是健在的,都是曾在广东生活、战斗过的广东籍和非广东籍的作家!他年事已高,要写的东西还不少,却把心思放在革命文艺和众多人的身上。为了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,他不顾个人得失,一往直前,义无反顾。

现在,欧阳山同志已经离开了,人们却没有把他忘怀。他那深受群众喜爱的作品,仍然萦回在人们的心中。九月二十九日下午与遗体告别的场面令人感动:除了中央、省、市领导之外,不只广州,还有从深圳、香港等地赶来的群众,当中有文艺界的同志,有他的学生,有深受其作品影响却从未与他谋面、闻声而来的读者。人们脸上都流露着敬意和悼念之情。他是一位毕生与人民共命运,随着时代前进,全心为党、祖国和社会主义事业而尽心竭力的著名文艺家,因而受到人们的敬重。

安息吧,欧阳山同志!人虽离去,但功业长存;您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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